擦皮鞋去咯

【辞可】鸡蛋花

 

勿升三

 

有真名提及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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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少天这人话多。

可可抿了口饮料,门牙咬着吸管,如此想着。

 

她和花辞很少说话,眼神交流都会被巧妙地避开,她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,不知道话题会停在哪里,也不知道会不会得到回应。

 

“可可,说句话啊你。”

“哦,天气真好。”

 

闻言,花辞看了眼外头:天气晴朗,小热,空气中都是各种小吃大排档的香气。

 

他和君少天在讨论艰难的生活。

有些事发展顺利,有些事难以忘怀,徘徊在脑中,像看手机脑中提醒一样回想。

 

他也坐在相似的桌前,卑微又紧张地观察,不敢看向对面人的双眼,不敢先说话。

 

离开时,那个女孩递给他一支玫瑰,他们对视,没能说上一句话,但女孩笑了。

 

玫瑰在无垠的时间园内褪色。

 

“是啊,今天天气真的很好。”

花辞轻笑,脸转过来,总算不再给可可展示他的侧颜,拿过杯子给自己满了一壶茶。

 

“是吧~”

可可洋洋自得,撑着脸等待小龙虾上桌。

眼里倒映着城市灯光,流转了光彩。

 

“哈哈……”

花辞笑起来,掩住下半张脸。

可可笑他放不下架子,他便笑得更欢了。

 

“哥们儿肯定放的开啊。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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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额咳咳咳——”

花辞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:应该是给呛着了。

 

“我草,辣气呛进去了。”

他呛得鼻涕几乎都要出来了,眼泪汪汪地拿纸巾。

 

可可看他,表情先是定住了,手往纸巾盒那边凑,见他恢复正常,随即便幸灾乐祸起来。

 

“让你边吃边说话。”

她继续剥着小龙虾,花辞缓过来猛喝一口水,摆出要死不活的样子,君少天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虾肉。

 

“呀!掉桌子上了。”

肉飞了,可可恼道。

 

“让你边看戏边吃东西~”

花辞晃着头,十分欠揍地模仿她语气。

 

“嘁……我那是提醒你,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”

 

她上翻双眼,花辞慢条斯理剥出一个虾,慢慢地放进嘴里,细细地品尝,拉长了音调:

 

“嗯,这吃小龙虾也是有学问的——”

下一秒脸上好像被什么溅到了,君少天忐忑地看他。

 

“啊哈哈……我他喵的。”

 

君少天立刻抽纸往他脸上擦,花辞表情管理失控,只无奈地笑,君少天狂说对不起,我是笨蛋什么的,可可已经笑得胸口难受。

 

“没事没事,你再擦就要有事了。”

花辞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小龙虾的香料味。

 

“你干啥呢。”

“太好笑了你。”

 

君少天及时往桌子底下躲去,留花辞一人面对可可的镜头,可可按下拍照,直接一张,他只来得及震惊。

 

下一张内他惊惶地挡住自己的脸,配合背景内街道的车水马龙,人们交错的,被虚化的背影,他竟是有那么点做主角的天分。

 

“喂,看镜头,躲什么呀——”

“唉,真是笨蛋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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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干嘛?要哥们签名啊。”

“你是我粉丝吗。”

 

花辞还是乖乖接过可可递出的那支笔,在那张精致的卡片上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名字,嘴上仍不留情。

 

“喂喂,怎么签真名呢——”

可可道,眼睛因为惊讶睁大些许。

 

“你也没说呀。”

“好吧——郭总——”

 

花辞这会琢磨着,总觉得不对劲——

 

“你的笔哪来的?”

“你刚才不上厕所嘛,我进商场那家名创买的。”

 

被要签名这事比较突然,但他心里还是高兴的。

 

“果然,是真的。”

可可嘟囔着,手指捏着卡片,认真地观赏。

 

深夜时分,路上人很少,只有灯光色彩斑斓,落在人的轮廓上,她的眼睛在花辞看来,就像那天上薄云笼星辰,朦胧、斑驳陆离。

 

“真的什么?”

这夜似乎温柔了语气,花辞自己都不敢相信,他居然会如此主动地问。

 

“回去吗?再晚打车就麻烦了。”

可可走得比他稍微快了,花辞从那复杂的情绪之中回神,喊住她。

 

“这边离酒店也不远,就当散步吧。”

 

城市在今夜装饰了自己,盛装出席黑夜主办的晚宴,绚丽夺目。而今宴会已至尾声,月的光芒也不似之前那般闪耀,宾客们兴致缺缺。

 

所以它召唤着,告诉一切还在夜里游荡着的人们,回归金属和混凝土构造的小屋里,睡上一个好觉。

 

但她偏偏那么自由,她想象着那云层后掩藏的城堡,轻快地迈着步子,漫无目的地顺着道路走。

 

“困啊……”

花辞追上去,伸了个懒腰。

可可看向他,笑容别有深意。

 

“吃了睡,睡了吃,猪头小子。”

可可嘲讽,花辞哼笑,指节怼一下歪了的眼镜。

 

“哎哟,开摆小子明天十二点肯定起不来。”

“这还用你说,肯定起不来啊。”

 

可可摆上欢闹时特有的欠揍笑容,没想花辞没了下文,沉默地望向一个方向。

 

你看那山尖的光亮,是背面城市灯光的投影。

风里零落地飘散着倦意,可可试着闭上眼走,感受这一次深夜,一场闷热,有着夏日温存的风。

 

道路平坦,她的脚步缓慢。

 

脑海内,幻影中,一个清瘦的男孩走在她的身边,这复刻了某一刻的场景,而那牵着她的手放开了。

 

心空了一瞬,却还犹豫着。

过去只适合纪念,否则只能放在记忆深处任其发霉。

 

就让下一阵风带走她的过错,还有伤痛。

男孩渐行渐远,随着风的到来消散,与她一路追随。

 

人越到后半夜,心里越会乱想。

她被闪回的记忆击中了。

 

“诶!小心点。”

 

花辞离她半米远,冲上来拉住她手臂。

 

好险,下次再也不闭着眼走路了。

 

她发现一条短墙,大概有一米二高,她走了上去,在短墙的边缘疯狂试探着。

 

花辞在底下看着她,以防她失去重心摔下来,还伸出了左手,可可打开手机手电筒,在草里翻找着什么。

 

花辞等待,随后可可转过身,碰了一下他的手掌心,一阵清淡的花香顺进鼻腔,花辞看清楚花的模样。

 

“哇,你怎么摘花啊。”

“别给你爹乱扣帽子,那是我捡的,它刚落不久!”

 

鸡蛋花很讨人喜欢,花辞经常广州的小区周围看见,他从未摸过它的花瓣,那酥软的手感显得脆弱。

 

可可居高临下看着他。

花辞正在观察手里的花,凑到鼻间嗅着那清香。

 

耳边一痒,似乎夹住了什么东西,他抬手去碰,却被可可叫住了:“别动。”

 

鸡蛋花别在他的耳边,可可蹲下,欣赏“作品”。

 

他在人眼中就像一副画,月送了一片清辉给落花,光先从镜框的一角攀进,斑斓的色彩却映入他眼帘,他无言却笑。

 

那万万不可用相机记录的,否则他会惊慌失措。

 

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我很好看。”

花辞被她盯得不习惯,耳后已经烧了起来。

 

“回去改个名,自恋小子。”

 

一阵风过,可可摘下手腕上的橡皮筋,绑起头发。

她启唇,碎发垂落,眉眼间都是笑意——

 

她说,要不就一直走到天亮吧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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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辞当然没发疯到和她一起走到黎明,

他果断地回到酒店去睡大觉。

 

正午醒来后,花辞发现那两朵花不见了,他有点慌,在周围找了许久,也没见它们的影子。

 

丢了吗?

昨晚的事他很难记清楚,他太累了。

 

那……抱歉,真的很遗憾,可可。

我很想让它们再在我身边的留久一些,但我弄丢了。

 

他在心底过了一遍,并不会真的发信息给她。

两朵即将步入腐败的花,也许将它们赋予自己的美丽回忆留住,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。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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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月后

 

 

“……”

 

漂流瓶里装着一支鸡蛋花,有着枝干和绿叶,盛开的那两朵花同真实鸡蛋花的无异,光从肉眼上看不出区别,她甚至怀疑这就是真花。

 

她打开瓶盖,将花抽出来,颤抖着摩挲它的纹理:

很光滑,但与真货最大区别,也就是它不够光滑。

 

“很用心的手工作品呢,梦怡。”

可可的表情短暂凝固了,她没回复男友的话。

 

“是,很好看吧。”

可可将花收起,重新盖好瓶盖,她抽走那其中的一小卷卡纸,她充满期待地打开,上面是熟悉的字迹:

 

「天天开心」

 

“啊,学到了学到了……”

男友凑上前来,从后抱住她,可可甜蜜地笑着。

 

“学到什么?”

她轻声问,尾调俏皮。

 

“下次就送手工礼物,这样更有心意。”

 

他今天又给她带了束鲜花,粉玫瑰正在秋日的薄暮中缄默,她将手心放在男友的手背上。

 

“我还是更喜欢玫瑰哦。”

 

在她收到花的那一刻,她闻到的是男朋友衣料间的洗衣液清香。鸡蛋花没有特殊含义,它清香四溢,那来自它本身。

 

眼中如红玛瑙般的秋色。

 

你花了多少时间完成这作品,在没有空调的屋子里熬过了多少个夜晚?那沉甸甸的心意真是让人受不起。

 

真的很开心啊,能收到这样的礼物。

 

“晚上吃什么?”

她问着,男友将下巴搁在她头上。

 

“当然是……你喜欢吃的啦。”

他摸摸她的头,在她额心印上一个吻。

 

她傻乎乎地笑着,又望向那独一份的礼物,心里怎么说都甜滋滋的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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